第三十五章 無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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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無夢
把陸熙澤送出門的時候，黎珩琰有種恍惚的錯位感。
雖然說他是黎珩琰和安潤裴共同的朋友，但這是安潤裴的房子，而黎珩琰只是個住客，要送客，怎麽也該是安潤裴來送，了不起兩個人一起。現在這樣，感覺很怪。
黎珩琰懷著這種感覺往客廳走的時候，看到安潤裴還坐在長案前喝茶，目光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四周。
上回安潤裴看到的那支染藍的白玫瑰還在長頸瓶裏插著，他剛才看過了，這確實仍是之前那朵，應該是被做成了幹花。
安潤裴不是很了解這種，但是他的家人曾經做過。風靡一時的永生花。
做幹燥花的時候，似乎需要特殊處理，不然容易褪色，更別說這是被染色的花，原就不穩定了。但現在它保持著幾周前的樣子，一點兒也沒變。
除了這個。安潤裴的視線掃過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，這整個空間，都沒什麽黎珩琰的痕跡。
大多數物品的擺放，仍是安潤裴最習慣的方式，沒有新添置的、也沒有拿走的，甚至臨時被拿出去的書，都會被妥帖放回原處。除了目前正在被使用的這套茶具，是從書房博古架上取下來的——大概率是陸熙澤那家夥自作主張。
但多了一朵花。
就像安潤裴腕間的香珠裏多了一枚玉石棋子。
“陸哥走了。”
“你沒什麽行李麽？”
兩人幾乎在看到彼此時，同時開口，然後齊齊楞住。
安潤裴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，黎珩琰則回答：“有的，在房間裏。”
“我是說你平時用的東西。杯子、課本、文具……或者護膚品。”
黎珩琰不知道安潤裴為什麽這麽問，但還是重新回答了一遍：“有的。”
課本文具是放在一起的，收在書包裏；他甚至還有幾個劇本，他借了安潤裴書房的打印機都打出來了，仔細琢磨，收在一個大號文件袋裏。
他有一個紅色的馬克杯，挺大的，足足500毫升的容量，小區門口小超市隨便買的，沒什麽特別，就是大，能裝，方便喝水而已。護膚品之類的，仗著年輕狀態好，他只用洗面奶和保濕面霜，很便宜，跟杯子一起添置的，很老的國貨牌子。甚至還有一些補劑，上次進醫院，做了全套體檢，出院的時候醫生建議買的，蘇南都給他備齊了，每天囑咐他吃。
這些東西他都放在一個白色的塑料收納盒裏，早上拿出來放在外面，用完了之後——通常是下午四五點，拿回房間去。如果不進那個房間，這套房子仿佛還是那個只有安潤裴偶爾居住的閑置房產。
安潤裴知道他其實是有一些常用品的，但都收起來了，完全沒有跟這套房子混為一談的意思。問這個問題只是想問他，是不是並不希望住在這裏。這樣的做法，分明是做好了隨時搬出去的準備。
其實安潤裴中途還回來過一次，只是黎珩琰不知道。
那會兒黎珩琰有些腸胃炎，蘇南來照顧他之後，給安潤裴發了個消息，希望安潤裴如果回家的話，可以監督他吃藥。
當時，安潤裴在他山上的小樓，正在抄經，等他從山上下來，天都黑了。
黎珩琰似乎是有些怕吃藥的，蘇南回家去了，他就偷偷少吃了一頓藥。相應的，他的癥狀減輕得慢，午後有些起燒。安潤裴進門的時候，他正蜷在床上昏睡，怎麽都叫不醒，聲音大些喊他，也只換來小聲意義不明的哼哼。顯得有些可憐。
叫不醒他，安潤裴只能把人扶起來，將抗生素和益生菌一並倒進小孩兒嘴裏，又拿起那個跟人格格不入的紅色水杯，給人灌了一大口。
雖然保留著吞咽反射，但這麽多東西堵在喉嚨口，實在是不嗆到都難。不知道是藥粉還是藥片卡在喉嚨口，黎珩琰嗆咳了一聲，粉末上沖到氣管，咳得更厲害了，本就含不住的水，幾乎噴了安潤裴一身。
安潤裴手忙腳亂地給他順氣，好不容易讓他把嘴裏的東西都吐出來，重新吃了藥，卻發現小孩兒哭紅了眼，嘴裏喃喃一些聽不清的話，湊近了才模模糊糊聽到“不吃了”、“哥哥”、“會死的”幾個詞。可再要問，那小孩兒又完全昏睡過去，怎麽也喊不動了。
安潤裴沒轍，只能收拾了一地混亂，自去洗漱，然後看著書，陪了一夜，跟黎珩琰住院那天一樣。直到蘇南發消息來問情況，知道蘇南會過來，安潤裴才又回了山上。
上一回，安潤裴就想問他這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，還是情勢所迫，以及他夢中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，為什麽會死。
但他記得他怕他。
即便是千方百計從自己身邊的人那裏了解自己的喜好，想方設法給自己留下印象，甚至危急關頭還能聯系上自己。什麽樣的情況下，才能在暫時失明時還能打給自己？要麽是黎珩琰置頂了他的號碼，要麽就是聯系人列表只有他一個，甚至可能他記得自己的號碼，摸索著撥了出去。
但黎珩琰還是有些怕安潤裴的。
所以安潤裴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，直到現在才問他，住進來一個月了為什麽還是不想在他的房子裏留下痕跡。
可惜安潤裴問出來的問題，跟他的本意似乎大相徑庭，所以換來的只是一個非常表面的答案，和黎珩琰臉上不解和茫然的神情。
安潤裴放下杯子，清了清嗓子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可以隨意使用這個房子，不需要太拘謹。這裏沒什麽人氣，你可以添置點讓你舒服的東西。像這朵花就挺好。”
或許是看出黎珩琰有些為難，安潤裴轉開話題：“前兩次你說要月考了，後來怎麽樣？”
“老師說成績還不錯，保持下去的話，應該能上我目標的學校。”
安潤裴點了點頭，將茶具歸整到茶盤上，鍛刀廚房，做了簡單的清潔，然後收了起來，“家裏的東西你隨便用就好，不用太拘謹。”
黎珩琰註意到他強調了兩遍，微微歪頭，嘗試理解他的外話音，確認道：“所以安先生這話的意思是，我可以把這裏當成朋友的家？”
安潤裴反思自己的表達能力，無果，只能點了點頭，“或許，你願意把我當成朋友的話。”
黎珩琰確實沒想到自己能這麽快達成目的，肉眼可見的驚喜，“謝謝你，安先生。”
安潤裴皺了皺眉，發現黎珩琰微微往後縮了縮，又立馬舒展了表情，“我不是要責備你。只是像之前說的，你叫我玄清就好，以後別叫安先生了。好了，時間也不早了，我去洗漱，你隨意。”
說完，安潤裴起身，回了房間。
他關上門，舒了口氣，又不由皺眉，取出手機就發了條消息去了自己跟兩個死黨的小群：“如果有個人在意你的每個微小表情，千方百計了解你鮮為人知的喜好，卻小心翼翼和你拉開距離，他什麽意思？”
群消息秒回兩條一模一樣的話：“你戀愛了？”
安潤裴無語地回了個問號。
一頭老鹿：發什麽問號，就你這麽根木頭，能註意到人家對你有意思，你肯定也對人家有意思啊。
門庭煙柳：就是，難得老安你老樹開花，趕緊把人拐回家啊。
玄清：撤了。
門庭煙柳：別走！怎麽回事兒啊把話說清楚！什麽樣的對象啊，說說，我們給你參謀參謀。
門庭煙柳：誒誒誒怎麽真走了！
“老火哦，會跟這兩個老鬼問意見，我真是莫得救嘮。”
安潤裴喃喃著合上手機，將飄窗置物架上的托盤拿下來，取出一小塊香碳，將它完全點燃，靜靜等它燒一會兒，又把空薰爐打開，將內置的香道灰充分攪拌，用灰壓開一個洞，置碳、埋碳、做氣口，放上銀葉，最後從香瓶裏夾出一片香片，放在銀葉上。
這個過程中，安潤裴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。等香味飄散開，他從房內的小書架上拿下一本雜志，倚在床頭慢慢看，直到泛起困意，才去洗漱睡覺。
門外的黎珩琰，在安潤裴進門口也是松了口氣。
這人的長相原應是沒什麽攻擊性的，眼型圓潤、嘴角天然又上揚的弧度，是那種很溫柔的長相。但架不住輪廓深刻、眼神銳利，身上還有種長居高位的氣質，黎珩琰時不時會被他嚇到。
“其實他人挺好的。”不然也不至於因他一通電話就親自來救他，還主動伸出援手。
黎珩琰曾懷疑過，會不會擺脫虎穴，轉身又入狼窩。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，他確實沒有那個意思。就算有，恐怕也不會等到現在。
他快速洗漱完，也回了房間，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香爐，將上次陸老師給的自制線香拿出來，點上一根，細細品聞。
這種時候，他會將腦子放空，什麽都不去想，看著時鐘一分一秒走到定好的時間，然後關燈睡覺。
一夜安枕，無夢無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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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陸熙澤送出門的時候，黎珩琰有種恍惚的錯位感。
雖然說他是黎珩琰和安潤裴共同的朋友，但這是安潤裴的房子，而黎珩琰只是個住客，要送客，怎麽也該是安潤裴來送，了不起兩個人一起。現在這樣，感覺很怪。
黎珩琰懷著這種感覺往客廳走的時候，看到安潤裴還坐在長案前喝茶，目光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四周。
上回安潤裴看到的那支染藍的白玫瑰還在長頸瓶裏插著，他剛才看過了，這確實仍是之前那朵，應該是被做成了幹花。
安潤裴不是很了解這種，但是他的家人曾經做過。風靡一時的永生花。
做幹燥花的時候，似乎需要特殊處理，不然容易褪色，更別說這是被染色的花，原就不穩定了。但現在它保持著幾周前的樣子，一點兒也沒變。
除了這個。安潤裴的視線掃過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，這整個空間，都沒什麽黎珩琰的痕跡。
大多數物品的擺放，仍是安潤裴最習慣的方式，沒有新添置的、也沒有拿走的，甚至臨時被拿出去的書，都會被妥帖放回原處。除了目前正在被使用的這套茶具，是從書房博古架上取下來的——大概率是陸熙澤那家夥自作主張。
但多了一朵花。
就像安潤裴腕間的香珠裏多了一枚玉石棋子。
“陸哥走了。”
“你沒什麽行李麽？”
兩人幾乎在看到彼此時，同時開口，然後齊齊楞住。
安潤裴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，黎珩琰則回答：“有的，在房間裏。”
“我是說你平時用的東西。杯子、課本、文具……或者護膚品。”
黎珩琰不知道安潤裴為什麽這麽問，但還是重新回答了一遍：“有的。”
課本文具是放在一起的，收在書包裏；他甚至還有幾個劇本，他借了安潤裴書房的打印機都打出來了，仔細琢磨，收在一個大號文件袋裏。
他有一個紅色的馬克杯，挺大的，足足500毫升的容量，小區門口小超市隨便買的，沒什麽特別，就是大，能裝，方便喝水而已。護膚品之類的，仗著年輕狀態好，他只用洗面奶和保濕面霜，很便宜，跟杯子一起添置的，很老的國貨牌子。甚至還有一些補劑，上次進醫院，做了全套體檢，出院的時候醫生建議買的，蘇南都給他備齊了，每天囑咐他吃。
這些東西他都放在一個白色的塑料收納盒裏，早上拿出來放在外面，用完了之後——通常是下午四五點，拿回房間去。如果不進那個房間，這套房子仿佛還是那個只有安潤裴偶爾居住的閑置房產。
安潤裴知道他其實是有一些常用品的，但都收起來了，完全沒有跟這套房子混為一談的意思。問這個問題只是想問他，是不是並不希望住在這裏。這樣的做法，分明是做好了隨時搬出去的準備。
其實安潤裴中途還回來過一次，只是黎珩琰不知道。
那會兒黎珩琰有些腸胃炎，蘇南來照顧他之後，給安潤裴發了個消息，希望安潤裴如果回家的話，可以監督他吃藥。
當時，安潤裴在他山上的小樓，正在抄經，等他從山上下來，天都黑了。
黎珩琰似乎是有些怕吃藥的，蘇南回家去了，他就偷偷少吃了一頓藥。相應的，他的癥狀減輕得慢，午後有些起燒。安潤裴進門的時候，他正蜷在床上昏睡，怎麽都叫不醒，聲音大些喊他，也只換來小聲意義不明的哼哼。顯得有些可憐。
叫不醒他，安潤裴只能把人扶起來，將抗生素和益生菌一並倒進小孩兒嘴裏，又拿起那個跟人格格不入的紅色水杯，給人灌了一大口。
雖然保留著吞咽反射，但這麽多東西堵在喉嚨口，實在是不嗆到都難。不知道是藥粉還是藥片卡在喉嚨口，黎珩琰嗆咳了一聲，粉末上沖到氣管，咳得更厲害了，本就含不住的水，幾乎噴了安潤裴一身。
安潤裴手忙腳亂地給他順氣，好不容易讓他把嘴裏的東西都吐出來，重新吃了藥，卻發現小孩兒哭紅了眼，嘴裏喃喃一些聽不清的話，湊近了才模模糊糊聽到“不吃了”、“哥哥”、“會死的”幾個詞。可再要問，那小孩兒又完全昏睡過去，怎麽也喊不動了。
安潤裴沒轍，只能收拾了一地混亂，自去洗漱，然後看著書，陪了一夜，跟黎珩琰住院那天一樣。直到蘇南發消息來問情況，知道蘇南會過來，安潤裴才又回了山上。
上一回，安潤裴就想問他這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，還是情勢所迫，以及他夢中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，為什麽會死。
但他記得他怕他。
即便是千方百計從自己身邊的人那裏了解自己的喜好，想方設法給自己留下印象，甚至危急關頭還能聯系上自己。什麽樣的情況下，才能在暫時失明時還能打給自己？要麽是黎珩琰置頂了他的號碼，要麽就是聯系人列表只有他一個，甚至可能他記得自己的號碼，摸索著撥了出去。
但黎珩琰還是有些怕安潤裴的。
所以安潤裴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，直到現在才問他，住進來一個月了為什麽還是不想在他的房子裏留下痕跡。
可惜安潤裴問出來的問題，跟他的本意似乎大相徑庭，所以換來的只是一個非常表面的答案，和黎珩琰臉上不解和茫然的神情。
安潤裴放下杯子，清了清嗓子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可以隨意使用這個房子，不需要太拘謹。這裏沒什麽人氣，你可以添置點讓你舒服的東西。像這朵花就挺好。”
或許是看出黎珩琰有些為難，安潤裴轉開話題：“前兩次你說要月考了，後來怎麽樣？”
“老師說成績還不錯，保持下去的話，應該能上我目標的學校。”
安潤裴點了點頭，將茶具歸整到茶盤上，鍛刀廚房，做了簡單的清潔，然後收了起來，“家裏的東西你隨便用就好，不用太拘謹。”
黎珩琰註意到他強調了兩遍，微微歪頭，嘗試理解他的外話音，確認道：“所以安先生這話的意思是，我可以把這裏當成朋友的家？”
安潤裴反思自己的表達能力，無果，只能點了點頭，“或許，你願意把我當成朋友的話。”
黎珩琰確實沒想到自己能這麽快達成目的，肉眼可見的驚喜，“謝謝你，安先生。”
安潤裴皺了皺眉，發現黎珩琰微微往後縮了縮，又立馬舒展了表情，“我不是要責備你。只是像之前說的，你叫我玄清就好，以後別叫安先生了。好了，時間也不早了，我去洗漱，你隨意。”
說完，安潤裴起身，回了房間。
他關上門，舒了口氣，又不由皺眉，取出手機就發了條消息去了自己跟兩個死黨的小群：“如果有個人在意你的每個微小表情，千方百計了解你鮮為人知的喜好，卻小心翼翼和你拉開距離，他什麽意思？”
群消息秒回兩條一模一樣的話：“你戀愛了？”
安潤裴無語地回了個問號。
一頭老鹿：發什麽問號，就你這麽根木頭，能註意到人家對你有意思，你肯定也對人家有意思啊。
門庭煙柳：就是，難得老安你老樹開花，趕緊把人拐回家啊。
玄清：撤了。
門庭煙柳：別走！怎麽回事兒啊把話說清楚！什麽樣的對象啊，說說，我們給你參謀參謀。
門庭煙柳：誒誒誒怎麽真走了！
“老火哦，會跟這兩個老鬼問意見，我真是莫得救嘮。”
安潤裴喃喃著合上手機，將飄窗置物架上的托盤拿下來，取出一小塊香碳，將它完全點燃，靜靜等它燒一會兒，又把空薰爐打開，將內置的香道灰充分攪拌，用灰壓開一個洞，置碳、埋碳、做氣口，放上銀葉，最後從香瓶裏夾出一片香片，放在銀葉上。
這個過程中，安潤裴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。等香味飄散開，他從房內的小書架上拿下一本雜志，倚在床頭慢慢看，直到泛起困意，才去洗漱睡覺。
門外的黎珩琰，在安潤裴進門口也是松了口氣。
這人的長相原應是沒什麽攻擊性的，眼型圓潤、嘴角天然又上揚的弧度，是那種很溫柔的長相。但架不住輪廓深刻、眼神銳利，身上還有種長居高位的氣質，黎珩琰時不時會被他嚇到。
“其實他人挺好的。”不然也不至於因他一通電話就親自來救他，還主動伸出援手。
黎珩琰曾懷疑過，會不會擺脫虎穴，轉身又入狼窩。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，他確實沒有那個意思。就算有，恐怕也不會等到現在。
他快速洗漱完，也回了房間，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香爐，將上次陸老師給的自制線香拿出來，點上一根，細細品聞。
這種時候，他會將腦子放空，什麽都不去想，看著時鐘一分一秒走到定好的時間，然後關燈睡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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